好一個夏天

我叫Cathy。



我正在怒。



原因是，我正與我男人Steve吵架中。



而我實在無法理解男人的心。他總是說我的反應很奇怪，不合邏輯，但是我問了我身邊的女性好友，大家都認為我的反應是正常的。可是當我告訴他，我在身邊所做的抽樣調查結果時，他卻更不屑。



「這種事情不是投票，是我倆之間的問題，和別人無關…」



「可是Jasmine和Debbie她們都認為我的反應很正常…」



「妳是和他們交往嗎？」Steve怒。



我更怒。所以問題是出在，所有事情都應該聽他的嗎？



看著桌上的文件，我還真是無心處理，更需要說明的是，我，是一名刑警。



對，女刑警，很少見。



「Cathy，這個案子交給你錄口供…」同事帶了名老人家進來，剛掛完Steve電話的我，連看都不想看。



「什麼案子…」



「謀殺…」同事淡淡的說。不過這已經足以讓我抬起頭看看這名嫌犯了。



一身高級運動服，雙眼有神，雖然看得出年紀已經接近七八十歲，但是不知怎地，卻讓人覺得略顯瘦了些。



「…我是來自首的…」老人說。



「你坐…」我從同事手上接過了老人的所有資料，閱讀了起來。



「今年七十四歲，住在天母東路，兩個兒子都在國外置產，原本是外商公司總經理，十幾年前退休後，一直做著公益活動…」



我皺了皺眉。



「這樣的背景，你幹麻殺人？你殺了誰？」



「我太太……」老人徐徐的說。



我的情緒，也許是因為和Steve吵架的關係，稍稍的有點不太平靜。雖然我也曾經有過念頭乾脆將Steve殺了，不過畢竟那只是念頭。



「你的生活這麼優渥，然後沒事就把你太太殺了，現在再跑來報警，你是覺得社會上的事情不夠多嗎」我說。



「…不好意思…其實不想麻煩你們的…只是想說屍體畢竟還是要處理，不和你們講一聲，你們也是會追查……」老人家說得很平靜。



「…聽起來，你似乎一點都不覺得有反省的必要…那是一條人命，和你生活了幾十年的太太，你就這樣下得了手…」



老人家不做任何反應。



「怎麼殺死的…」我問。



「我從醫院偷了一些化學藥劑，我也不知道名字，但我知道那些東西吃了會死…」很老人家的回答。



我心裡想著，是不是男人都這麼的壞，只會用自己的立場看事情，想事情呢？



「…為什麼要殺死她…」殺人總要有動機吧。



「…嗯…因為…我快要死了…」我聽完後，眼睛瞪得老大。這算什麼鬼理由！



老人家邊說，邊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給我。我從牛皮紙袋中掏出了一份，類似病歷表的文件。



「…我得了癌症…已經拖了半年了…最近…越來越不舒服，因此也不住院了…直接住在家裡…但…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…」



我越聽，越糊塗了。



「…你快死了，你不好好的養病，卻反過頭來，把你老婆殺死了？」



老先生笑笑的說著。

「…對呀…其實…我老婆很膽小…又怕孤單…如果我先死了，她一個人不但不敢生活，而且就連要自殺，都不敢…這樣的話…她會一個人…過得很可憐……每天一直哭，一直想我……」



我漸漸懂了。



「所以……反正…我快死了…我先讓她走…我很快就會過去了…」老先生看起來一臉滿足。



「可是…你這樣是犯法的…大家會覺得你…很不好…」這時我覺得，我的鼻頭有點酸，眼眶，帶了點濕意。



「……這是我們的事…和別人沒有關係…我…不需要…得到別人認同…只要我們兩個人認同…就可以了…」老人家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。



我點著頭。心裡也打定主意，準備晚上過去聽聽Steve的說法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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